“醒了？感覺怎麽樣？”

褚棲扶著車門擋在風口，視線落在他蓋著被子的腹部。

男人撐著座位緩緩坐起來，期間牽扯到正在恢覆的傷口而疼得冷汗連連，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吭過一聲。

“我沒事。”他虛弱地回答，聲音沙啞幹澀。

褚棲回頭找了個杯子，熱水兌了冷水，溫度適宜後遞給他：“疼就不要起來了。”

男人因為虛弱手指微微顫抖地接過。

“你要吃東西嗎？”

男人捧著水杯碰了一下幹裂的唇，聞言搖頭。

他腹部那麽大一個洞，還吃不了東西。

褚棲也想到他的傷勢，知道他吃不了，但他急需補充營養和熱量，於是就把醫療箱拿出來，又註射了兩瓶葡萄糖。

男人本想拒絕，被她看了一眼就安靜下來了。

“行了，你再睡會吧，等天亮了我們就走。”

男人確實很需要睡眠，睡眠有助於恢覆。

他閉上眼睛又立刻睜開，如此反覆三次才慢慢睡去。

她…應該不會再丟下他了吧。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褚棲揉了揉被冷風吹僵的臉，用毛巾沾了熱水擦了擦臉，額頭上還留著之前和異植打鬥受的傷，她伸手按了按傷口。

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並不少，但系統在恢覆一些能量後給她開啟了員工治療機制，傷口已經恢覆很多。

“我們來談談福利的事吧。”

她折騰了這麽久找翡翠，就是為了這事。

【叮，恭喜您獲得萬物農場，種植外掛已經為您二十四小時開啟，請查收】

褚棲第一時間查看了自己得到的輔助外掛，一座虛擬農場，能夠產出她需要的東西，唯一的問題是……

“為什麽只有一塊地？”

那麽大一座農場就給她一塊種植地，這難道合理嗎？

【能量不足，需要升級】

系統變回了那個冷漠話少還摳門的工具。

這個解釋過於真實，褚棲只好忍了，有總比沒有好。

她花了點時間把農場改造了一下，唯一的一塊地也種上了東西，至於會長出什麽完全是隨機的，不一定是食物，成熟的時間也不一定。

雖然只有一塊地，她竟也從中找到了玩虛擬游戲的快樂。

等她從虛擬農場裏出來，擡頭發現天都快亮，她走下車，隨便進了一家店鋪，找到店裏的廁所，解決完生理需求還慢條斯理地洗了一下手，這才從店裏走出來。

一出去就看到車的後座被打開，男人一臉慌張跌跌撞撞地從車裏下來。

褚棲微微驚訝，腳下卻不自覺加快了速度走過去，男人直到看到她身影的那刻才從驚慌中冷靜下來。

他抿著唇直楞楞看著褚棲，褚棲也不問他，徑直走過去，一邊從昨晚燒好還保溫的熱水壺裏倒水，一邊歪頭問他：“你要喝點熱水嗎？”

昨晚他只抿了一點水，他看起來實在是瘦，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人又高，要不是身材比例好，耐看，不然這副瘦骨嶙峋的身體簡直跟白骨精一樣，走在外面怪嚇人的。

那些被困禁的日子裏，他必然是從未沾過一滴水吃過一粒米的，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活著本身就已經是奇跡。

“嗯。”男人靦腆地點了點頭。

他腹部的傷口已經恢覆了很多，雖然還不能吃東西，但可以喝點兒水。

褚棲給他倒了杯熱水，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冰糖丟進去，這才遞給他：“喝吧。”

男人拿著那杯水，看著冰糖在熱水裏慢慢融化，在杯底留下絲狀的糖漿，溫暖的水汽攜著一點甜香升騰，蒸得他眼眶濕潤，他低著頭，一滴淚落了下來，剛好掉進杯子裏，發出“叮咚”的一聲清脆響。

褚棲忙著收拾她昨晚拿出來的東西，似有所感的回頭，正好看到男人紅著眼眶低頭喝著杯子裏的水。

臉上還都是黑黑的血汙，頭發也被血漿黏在一起，實在是狼狽得看不出一點美感。

只有那雙眼水亮通透。

他有一雙好看的鳳眼，低眉間，似有風華流轉，松山白雪，暮霭雲林、清泉石下，鶴鷺齊飛……

褚棲收回視線，手裏變戲法一樣又多了一顆冰糖，隨手一拋，準確地落入杯子裏。

男人被濺起的一點水花嚇了一跳，擡頭去看褚棲，她自顧低頭給手上一圈一圈纏著繃帶，只露半截手指在外面。

褚棲弄完後坐在車頭吃完一塊面包，仰頭喝了半瓶礦泉水，看著太陽徹底跳出地平線。

光線充足，適合上路。

她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檢查了一圈車子的狀況，給半滿的車加滿油，然後走到車門邊，撐著車門回頭示意他上車。

“走了。”

她逆著光回頭，背後的光線像是天然的打光板，給她周邊鍍上一圈光暈。

可她本身，比那金光還要耀眼。

夠他留在心底好多年。

……

“你叫什麽？”

決定了要帶著他，車子飛馳在路上，褚棲才想起還沒問他名字。

男人坐在後面，目光偷偷地看著前面開車的她，聞言一驚，急忙收回視線，掩飾般回答：“夜驚瀾。”

“褚棲。”褚棲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禮尚往來地交換了名字。

這個名字是她成為穿越者之前的，也是她第一次在執行任務時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原名。

她是扮演者，在那些世界只能是別人。

夜驚瀾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她的名字，越念越覺得好聽。

接下來幾天褚棲都帶著夜驚瀾去雲滇各個城市，她要收集更多的翡翠才行。

跟了幾天，夜驚瀾自然也看出了她在找翡翠，雖然不知道她收集翡翠要做什麽，卻默默擔起了引路的作用。

他在雲滇生活多年，家裏又是做翡翠生意的，從小就接觸這些東西，他知道哪裏有賣翡翠的堂口，也知道哪裏能找到品質質量好的翡翠成品。

甚至還帶著褚棲去了很多私人住址裏，從那些有錢人的住宅裏找到了被收藏的珍品。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藏品大多出自同一大師之手，除了質地水種，做工也是一絕。

她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褚棲在收集成品的時候，夜驚瀾也默默收集了一些品質上乘但還沒有雕刻的原石，她只當他是喜歡才收集的。

雖然這個世道再好的翡翠都已經不值一文，但他想留就隨他吧，她也不缺那點占地的空間。

收集翡翠的過程中，褚棲也不忘到安全的超市商場屯物資，能用的她都帶走了，反正她有隨身空間，相當於這個世界的空間異能，攜帶方便。

她屯的大多都是面包餅幹泡面米面油糧這種可以保存很久的食品和幹貨。

末日降臨後植物出現大面積死亡枯萎，蔬菜水果這些更是不敢奢望，短時間內，人類只能靠這些現成的面包餅幹類生存。

還好褚棲有農場外掛，系統會根據她的需求生產物品。

只不過她這幾天的運氣有些成謎，農場開出來的東西都是“風行符”“火球術”“防禦術”這種雖然厲害卻明顯不屬於這裏的來自修真.世界的工具。

隨機農場就這點不好，你根本不知道它下一次會開出什麽妖魔鬼怪來。

雖然這些符術確實牛逼，可是就不能直接整點陽間能用的東西嗎？

“這外掛特麽是壞的吧？”

為什麽她一個末日世界會開出修真.世界的東西！

若生產出不同世界的特殊物品工具就不能互通使用，只能出售換錢。

【系統還不穩定，所以外掛存在一定的竄屏現象，請耐心等待幾天】

系統蹦出來不鹹不淡地解釋了一句。

褚棲氣悶，又拿它沒辦法。

果然幾天後，農場終於開出了點有用的東西，褚棲點開虛擬農場那塊地裏成熟後變紅的大問號。

【獲得白菜種子×10粒】

【獲得西紅柿苗×2株】

【獲得母雞×1只】

【獲得極速培養土×1袋】

【獲得飼料×1袋】

系統瞬間叮叮叮彈出提示，東西還挺多，但沒有一樣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褚棲頓時氣岔了，覺得系統在坑她。

【系統能量不足，成品需要進一步加工】

共事多年，她早就了解系統的尿性，只要她作不死，它幾乎都是放任她自生自滅的狀態。

以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宿主餘額為負，XXX”，現在變成了“系統能量不足，XXX”反正怪她。

褚棲摔門出去，嚇得原本安靜坐在客廳裏的夜驚瀾抖了一下，手裏雕刻的刀一歪，好好的一塊翡翠料被他雕歪了一角。

他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外面院子裏的褚棲，然後把雕了一半的料和小刀都收進口袋裏，雙手放在膝蓋上端坐，姿勢乖巧地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在等老師上課。

過了一會兒，褚棲一邊手抱著一疊空的花盆進來，她把原來這戶人家院子裏用來種花的盆都謔謔了。

“來搭把手。”

褚棲開門看到坐在那裏的夜驚瀾，指揮他過來幫忙。

夜驚瀾急忙起身接過她手裏那些空花盆。

褚棲自己也抱著一疊，來到一個光線很好的窗臺前，把盆擺好，然後從空間裏拿出剛得的那袋培養土每個都倒滿半盆土，把白菜種和西紅柿苗種進去。

隨意地把種子埋進土裏，苗也歪歪扭扭插進去後，褚棲又猛地掏出那只活的母雞，在夜驚瀾震驚的目光中給母雞的腳上綁上一根繩子拴在窗外。

雞生蛋的道理她懂，等雞下了蛋，西紅柿結了果，她就有西紅柿炒雞蛋吃了。

褚棲幻想著美好藍圖，哼著小調回樓上休息，坐等收獲。

夜驚瀾看著窗臺上的花盆和下面栓的雞，又擡頭偷瞄上樓的褚棲，等她徹底上去後，這才伸手把深埋在盆底的種子從土裏挖出來，一粒粒按照適合的深度埋好，一個盆只放一粒，保證有足夠的生存空間。

然後把插歪的苗扶正，尋來幾根細枝插在土裏當支撐的爬架，弄好後又灑了點水進去。

最後抱著一堆東西小心地翻到窗戶外，先安撫了明顯受驚的母雞，蹲在地上耐心地用各種邊角料給它建了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還撿了幹枯的草給它搭窩，給它制造了一個舒適溫暖適合下蛋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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